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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良》是这样一张专辑,从文化切入,它秉承了西北千年民歌的精髓,字里行间都包含着远离家乡的赤子对故乡风沙与乡土的眷顾。而在表现形式上,除了最为简化的木箱琴,对于那些根本无须伴奏就能被唱的或高昂亢奋或者阴沉情迷的古调,因为西式乐器的加入和结构的修整而显得别有风味,在不同耳朵前,它呈现出不同的品位与美学标准。
苏阳的音乐在很大程度上是中国西北版的另类摇滚,以煤油炉式的、以红辣椒式的分散与跳跃性手法,结合西北民歌宏大与苍茫的音律杂交的母语摇滚。人们可以在任何时期,以任何的动作、心态去倾听这样深厚的,包含着激动情绪的音乐。在更高的层面面,这种尝试的意义在于一个中国音乐家对全球化和多元文化的理解和探索。而对苏阳来说,10年的艰辛与磨难化做十首通达古今,音盖江河的诗唱。
不以种族的名义,不以地域的名义,不以文化的名义,不以立场的名义,仅仅以音乐的名义,用音乐标准去检验音乐品质,苏阳和他的《贤良》等待着你的检验。伪装的人会很快死去,赤子会不朽,并一直被人们所铭记。
“有一天,我们发现从小熟知的几句民歌,永远不知她的整首是什么样的了,有些时候我是奔波在找寻民歌的路上,我讨厌采风这个词,我更想看到他们的生活,他们在生活里歌唱的态度,他们怎样用身体来完成歌唱,而不是用五线谱或者阿拉伯数字来记下他们的旋律,其实我们不必去过访找寻所谓的艺术梦想,在很多那样的地方,贫瘠但是倔强地长着我们的父辈,苍凉的黄沙滩和土房,黄色的村落,没有一点绿色,冬天枯草边那结实的冰,和来来去去相处一辈子的人,他们能把村子里每一家了解得很熟悉,我们的爸爸和妈妈,叔叔和阿姨们,忍受贫瘠,在这里建工厂,造化肥,他们为忙碌后的低工资无法维生而争吵,哭,为生活的一点点改善而从心里笑,我们,还有后来的少年,同样生活在贫瘠的土地上,那样倔强,我们的生活在发生改变,跟随逐渐起来的小城镇。
日出的时候,各种街心公园,伴随忙碌起来的汽车喇叭声,老人们把迪斯科等音乐开得天响,在跳舞。夏利牌出租车,和拖拉机还有摩托车擦肩拥护,夜晚来临的时候,站街女和加班辛苦一天的女职员擦肩在并不宽的街道,不远处,即是一大片充斥各种化肥的田野,哪里不是这样呢?一切虚幻而真实,我们的生活更多的由此组成,我们说什么原生态?我们的血液在悄悄地丢掉,回禀我们想要换成统一标准的所谓世界化,换成向前看齐的统一姿势,社会上统一品牌的职业白衬衣,我们手里的一块要用统一经典的音色来衡量优劣,并以各种套路来分类,在此包裹下的喉咙和心脏渐渐随着改变,但是,街道的两边,依然结集了各地的方言,陕西人的面馆,乡音明显的宁夏人,甘肃的面馆伙计,新疆的羊肉串,河南来的真假和尚,在西北各种装修得很爆发的酒吧里,深夜的划拳声,沉重的西北口音,依然像在战场,这是我们加快脚步的结果,新世纪的新民间,在新的音乐形式下,曾经发出了鱼鼓书、贤孝、秦腔的声音的人群,在今天,我们可以有自己的语言吗?可以有自己的习惯吗?能发出离人群最近的歌声吗?能在生活中歌唱吗?能让眼泪和笑都在歌唱里更直接吗?能尝试让血液回到身体里来吗?通过喉咙,可以有自己身体发出的歌唱吗?希望能听我们掩盖的笨拙的表达下的声音,有关逐渐被公路和楼宇吞噬的土地,有关简单卑戝的像蚂蚁一样奔波惶恐繁衍生息的人群,有关我们血液发出的哭和笑,有关变了形的家乡的消息,有关生活的细节,更多,但,不仅如此。
总之,我希望在生活里,快乐地歌唱!”
——苏阳 2006.10.15